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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师建国 心声经典
激越与易激惹在精神科新入院的患者中发生率较高,临床实践中可能被混淆。因两者在疾病诊疗中具有重要性,有必要对两者进行区分。
1、概念
(1)激越:情绪紧张+过度运动
激越(agitation)主要指情绪强烈、激昂的状态,通常表现为过度的兴奋、焦虑、紧张等情绪反应强烈且持续,同时可能伴有坐立不安、拉扯衣服、言语增多、动作增多等行为表现。严重时可表现为兴奋冲动、威胁、攻击、暴力、自伤等行为。
ICD-10对于激越的定义:明显的坐立不安和过多的肢体活动,并伴有焦虑。
ICD-11精神运动性激越:过度动作活动,通常表现为无目的行为如躁动、辗转、摸索、坐立不安、绞手等。
DSM-5对于激越的定义:与内心紧张感相关的过度运动(excessive motor activity)。
例如,一个人在面临重大压力或挑战时,可能会出现激越状态,情绪高度紧张,不停地走动、说话,难以平静下来。
激越的核心特征是指病人不能保持静止或平静的一种状态,其特征包括:内部特征,如高反应性、思绪急促和情绪紧张;外部特征,主要为运动和语言多动,以及沟通障碍。
据报道,全球约10%的精神科急诊的患者存在激越或攻击行为;在精神科急诊就诊的患者中有一小半都是激越的患者:约21%为精神分裂症伴激越的患者,13%为双相障碍伴激越;5%为痴呆伴发激越。
(2)易激惹:愤怒生气+攻击性言语和行为
ICD-11 对于易激惹的定义以与环境不相称的易被惹恼激怒为特点的心境状态。
易激惹(Irritability)更多地强调容易被激怒、生气或产生过度反应的状态,往往是对外界刺激的一种过度敏感的反应。《牛津精神病学教科书》第六版(Oxford Textbook of Psychiatry)中作者的说法:“易激惹是(患者)以过度的恼怒来应对微不足道的要求和挫折的反应倾向。” (Irritability is the tendency to respond with undue annoyance to minordemands and frustrations.)换成直白一点儿的中文表达,易激惹是患者易于被微不足道的要求或挫折所激怒的行为倾向。
易激惹是一种部分生理激越(partial physiological agitation)的心境(mood),其特征是对感官刺激的敏感性增加和非认知调节的阈值降低,对通常不那么烦人的刺激表现出愤怒和/或攻击。
易激惹是一种反应过度状态,包括烦恼、急躁或愤怒。它是由直接影响生理和/或生物学的因素所引起的,如饥饿、睡眠不足、疼痛、疲劳等。也可见于作为情感异常的临床特征,发生于老年性、脑外伤、癫痫和情感性精神障碍。
慢性脑器质性精神障碍者,有在小事上易激惹,大事上漠然置之的特征;躁狂症患者,即使在轻松愉快的状态下,也可以由于一些小事而发怒;神经症性易激惹的典型表现为极力控制自己,其发怒打骂的对象往往是亲属,发作多限于家中;易激惹可见于某种人格障碍及精神分裂症。
比如,原本性格温和的人在患病或特定情况下,变得容易被他人的言语或行为激惹,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
2、表现形式
激越:情绪方面可能表现为强烈的焦虑、恐惧、不安等,行为方面可能表现为坐立不安、踱步、搓手、手出汗、扯衣服、不停说话等。激越是在警觉性增高的情况下,以防卫为目标的攻击性增强,往往是源于内心的自卑、焦虑和恐惧。
易激惹:情绪方面主要以愤怒、生气为主,行为方面可能出现攻击性的言语或行为,如大喊大叫、骂人、摔东西等。几乎所有的躯体或精神疾病均可引起激越;而在DSM-5诊断系统中,易激惹可见于大约15种精神障碍。
表1 激越与易激惹的相关疾病因素
3、鉴别
理论上讲,两者并无鉴别的需要,从定义上可以完全区别两者。从某种意义上讲,易激惹可能是激越的内部特征之一,但两者的治疗方式决然不同。
然而,临床实践中有时容易将两者混淆,主要是因为混淆了易激惹、愤怒、攻击三者。易激惹可能转化为愤怒或者攻击,但后两者并不属于易激惹的范畴,而激越的病人也可能出现愤怒、攻击的表现。因此鉴别易激惹与愤怒、攻击后,便不会与激越混淆。
躁狂时喜欢主动地发脾气,以掌控为目的,我们称之为“激惹”;激惹被网友比作“老虎吃人”。
抑郁的时候也会发脾气,但是是被动的,以防卫为目的,我们把它称作“激越”。有网友把激越形象地比作“狗叫”:也就是当人靠近狗时,狗会感到不安和恐惧,于是开始攻击靠近它的人。激越的发生是一个连续的过程:焦虑—极度焦虑—激越—攻击暴力行为。焦虑、激越和攻击暴力行为之间相互联系又有本质差别。
因此,虽然易激惹和激越的外显行为几乎一样,但两者的心理归属完全不同。有人将易激惹比喻为“老虎的捕猎性攻击”,将激越比喻为“狗的防卫性攻击”。
图1 激越的识别评估流程
4、高危促发因素
(1)激越:可以由多种因素引起,大致可以分为四类:躯体疾病、物质中毒、精神疾病和未定原因的。为获得准确的鉴别诊断,首先要测量生命体征并参考既往病史(如果有),同时排除威胁生命的躯体症状。对于无既往精神病史的患者,考虑躯体疾病。
例如,重大生活事件、心理创伤、长期的工作压力、家庭矛盾等可能导致人出现激越状态;精神疾病(如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某些精神类药物在治疗过程中可能引起患者情绪激越。
(2)易激惹:常见于一些特定的生理或心理状况,如饥饿、睡眠不足、疲倦、疼痛、脑部损伤、甲状腺功能亢进、焦虑症、躁狂症等。
例如,脑部受伤后,患者的情绪控制能力可能下降,容易被激惹;甲状腺功能亢进患者由于身体代谢加快,神经系统兴奋性增高,也容易出现激惹症状。
5、评估
易激惹和激越的行为很相似,但出现的本质原因是不同的。在临床中,采用两步法对激越进行评估:快速评估和系统评估。快速评估是在短时间(数秒至数十秒)内大致了解患者的生命体征、潜在风险,对病因进行筛查识别,第一时间控制潜在的暴力风险,指导对激越的处置。系统评估,包括明确患者的意识状态,全面回顾病史及完善躯体、物理和实验室检查,确定病因,排除躯体疾病、 脑器质性疾病和物质相关障碍。
激越是精神科常见的一种急性综合征。尽早识别激越,预防激越程度升级,有效缓解激越相关的临床症状,防止严重激越时危险行为,对患者个人、病房管理及社会稳定均具有重要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讲,易激惹可能是激越的内部特征之一。目前国际常用的激越评估量表PANSS-EC的其中一个条目——“敌对性”即以易激惹的程度作为评估其严重程度的标准。
激越快速评估的流程包括以下4点。包括安抚观察,了解病史;评估风险,制定防范预案;评估激越程度及环境诱因;评估潜在病因。
6、治疗
目前,激越的干预措施包括非药物干预和药物干预。激越的治疗方法有四种:环境调节、语言降阶、躯体束缚或隔离和药物干预。
(1)非药物干预
应首选语言降阶和环境调节,而躯体束缚为最后选择。允许患者有适当的个人空间;避免激化、威胁语言与行为;尽可能建立言语接触;倾听;适当妥协、随机应变;寻求家属帮助。
(2)药物干预
理想状态平静是但不过度镇定。在轻度激越患者中,口服或吸入药物较肌注为首选,尽量不用静脉注射。激越的治疗药物主要使用苯二氮䓬类(BZDs)、第一代抗精神病药物(FGA)和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 SGA)。除了传统的口服和静脉给药,近年来产生了肌注 SGA 和患者友好的口服(口腔崩解片)、舌下和吸入制剂。氟哌啶醇是治疗激越的最主要药物,也是目前治疗的金标准。值得注意的是老年人激越用药应从低剂量低滴度开始,并逐渐少量加药。还应紧密观察疗效、临床状况及困惑和过度镇定的发生。
图2.激越的干预处置流程
非药物干预是精神病性激越精神科处置第一步。
表2. 激越与易激惹的治疗
易激惹要求多/标准高,被拒或受挫后激怒、攻击,多为躁狂发作导致,一般经过抗躁狂治疗可以缓解。易激惹被拒绝、负性猜疑、对他人无关言行误判,激怒、攻击,多为恶劣心境所致,一般抗抑郁/抗焦虑治疗可以缓解。易激惹焦虑不安、求助被忽略或受挫,痛苦难以忍受,激怒、攻击,多为焦虑发作所致,一般抗焦虑治疗可以缓解。
总之,激越和易激惹可以简单理解成:激越是被动的,易激惹是主动的;激越是抑郁症症状,易激惹是双相症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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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oohey, M. J., & DiGiuseppe, R. (2017). Defining and measuring irritability: Construct clarification and differentiation. 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 53, 93–108.doi:10.1016/j.cpr.2017.01.009
4.一文读懂:激越与易激惹的鉴别 | 临床必备原创 黄东 医脉通精神科 2020年11月10日 20:00
5.每天学一点-激越和激惹的区别?精神心理研究 2024年10月07日 15:18 浙江
6.3张图表,掌握激越患者的诊治要点 原创梅斯医学 梅斯精神新前沿 2022年10月25日 20:0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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